第八章-《风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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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小梦:因为我喜欢她。
白秘书:你喜欢她什么?
顾小梦:这你管得着嘛。
白秘书:那要看你喜欢她什么,如果你喜欢她给共匪传情报,我们当然要管。
顾小梦:你可能管不了吧,因为你自身都难保,还管我,笑话!
白秘书:我这不在管你嘛,叫你下来你就下来了。
顾小梦:我想走不就走了。
白秘书:你敢!
顾小梦:有什么不敢的……
说着起身走人,白秘书上去阻拦,被她一把推开:“让开!好狗不挡道。你以为你是谁?你和我一样是老鬼的嫌疑犯。”
白秘书呵呵地笑,满脸不屑。
顾小梦说:“你的样子真可笑,好像大人物似的,其实不过是个小丑。”
白秘书说:“你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,但我要求你还是说说李宁玉。”
顾小梦说:“我现在只想说你,我觉得你比李科长更可能是老鬼!”
“你放屁!”
“你才放屁!”
两人吵得不可开交,差点打起来,好在门口的哨兵及时进来劝阻才了事。被劝开后,顾小梦嚷着要见肥原。见到肥原后,她毫无顾忌,当着白秘书的面说:
“肥原长,我认为白小年可能是老鬼。”
五
顾小梦没有胡说,而是说得头头是道:“肥原长可能不知道,其实白秘书也知道密电内容。金处长说,他给司令送电报时白秘书也在场,而且是他先看了再交给司令的。”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”肥原打断她,“你想说他也有老鬼的嫌疑是不是?”
“是,”顾小梦坚决地说,“我们凭什么被怀疑的,就因为我们知道电报内容呗,既然他也知道又凭什么不怀疑他,难道他的骨头就比我重?”
肥原安慰她:“好了,这事情不要多说了,他的骨头肯定没你的重。不瞒你说,我们曾经也在怀疑他,你看这是什么?”肥原如实告之,这屋里有窃听器,他一直在对门楼里监听白与各位的谈话,“难道李宁玉没告诉你,我们在秘密地监视他?”
顾小梦茫然地摇摇头,一脸惊骇。
肥原继续说:“现在我谁也不怀疑,吴部长已经以性命作证,李宁玉就是老鬼,现在的问题是要她承认,坦白,交代。你跟李宁玉关系最好,难道就没有发现她什么?好好想想,有些东西不想不知道,一想要吓一跳的。”
顾小梦左思右想,结果左也摇头,右也摇头,最后还信誓旦旦地说:“要么是她太狡猾了,反正我无法相信这个事实——李宁玉是老鬼。依我看,她对皇军是最忠诚的,吴部长以死作证来证明她是共党,反而叫我怀疑这里面可能有诈。”
话又绕到李宁玉说的那个意思上去,肥原因此认为李宁玉一定在私下跟她说过这些。但顾小梦说得很绝对:“我可以用父亲的名誉担保,她什么也没有跟我说过。”
“这就怪了。”肥原沉吟道,“难道是吴部长?你跟我说实话,如果在吴部长和李宁玉之间让你挑一个老鬼,你挑谁?”
顾小梦想了想,冷不丁冒出一句:“就怕吴部长不是自杀的。”
“是什么?”
“是王处长用刑过度,失手把他打死的。”
“哦,”肥原沉吟道,“情况更加复杂了。”
“当然我这是瞎说的。但如果确实如此,我歪打正着,”顾小梦摇着头,晃着脑说,“那我倒要怀疑怀疑白秘书。为什么?因为,如果吴部长是被打死的,说明他一定拒不承认,进一步说他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。谁在冤枉他?他肯定认为是李科长,你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。可我认为你们也许都错了,是白秘书,他在那天晚上验笔迹时做了手脚。”
“做什么手脚?”
“把别人的笔迹换成吴部长的。”
“别人是谁?”
“就是他。”
“谁?”
“就是白秘书。”
“可那天晚上他没有留下笔迹啊。”
“他可以事先准备好,利用工作之便偷梁换柱。”顾小梦清了清嗓子,看着肥原,“你想一想,我记得那天晚上所有笔迹是由他统一收缴上来,然后交给你的是不是?”
肥原回忆一下,确实如此。可问题是吴部长并没有死——可以死无对证,吴部长还活着,他已经承认那是他的笔迹,不过是怀疑有人在借他的笔迹传递情报。就是说,顾小梦这个大胆设想并无实际价值。
但顾小梦没有因此放弃对白秘书的指控:“如果说有人在偷练吴部长的字,又练得那么像,这个人肯定不是李科长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她是女的,一个女人要练成男人的字简直太难了。”
最后,顾小梦对肥原颇有点开诚布公地说:“你在对面可能也都听到了,每次白小年找我谈话我都是乱说的,为什么?因为我不信任他,所以不想配合他。说真的,如果说老鬼肯定在这栋楼里,我敢说非白小年莫属!只怕老鬼不在这栋楼里。”
在哪里?
肥原想不到,顾小梦居然把矛头指到张司令头上!
顾小梦一副豁出去的样子:“防人之心不可无,我就直说了,从理论上讲,只要知道密电内容,都有老鬼的嫌疑。张司令凭什么被排除在外,就因为他是司令?比他官大的人都在出卖皇军和汪主席。”
听到这里,肥原像是被烫了,他在心里骂了句娘,起了身,拂手走了。他生气,也许不是对顾小梦,而是对这事情——几番折腾下来,李宁玉还是李宁玉,老鬼还是老谋深算地躲在暗处。顾小梦的提醒让老鬼变得更加变幻莫测,虽然从理智上讲他信任司令,但从逻辑上说顾小梦并没有说错。他生气正是因于此:顾小梦的提醒逻辑上是成立的。这时候,他无法回避地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希望李宁玉就是老鬼——不仅仅是怀疑——以致当出现不利于指控她的情况时,他心里是那么不情愿,不开心,无端地生气,像被人出卖、抛弃似的。
说真的,至此肥原对自己在老鬼面前的表现很不满意,他原以为随便可以结束的事,现在非但没有结束,反而倒退了许多。仿佛时间又回到前天下午他刚来这里时,一切都才开始,所有的人都在他的黑名单上,所有的事都等着他去开展,去证实,而他可以打的牌分明是越来越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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