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毁掉一枚正在发育的s级腺体,即使他可以推脱说对此并不知情,也无法解释作为beta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自残,他很可能会因此惹上大麻烦。 白牧星不想惹麻烦,他得制造一个合理的理由,让这一切看起来是一场意外。 才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农牧星种地。 - “您好,这是您的通行证,请保存好。” a09号公墓的守门人递给白牧星一块芯片般大小的感应牌,拿着这个感应牌,他才能被允许待在墓地中。 “谢谢。”白牧星接过通行证,走入公墓中。 规格统一的墓碑略显拥挤地排列着,有种无言的冷清。 大概这种地方的气氛总是特别压抑。 这片区域埋葬的人都是十年前一起星盗恐怖袭击事故的遇害者。 白牧星的父母也是其中之一,他们都是艺术工作者,在外出采风的时候搭乘了那辆不幸的星舰。 包括舰长在内的数百人,都没能从星盗手中活下来。 当时的白牧星只是一个学生,根本没钱买墓地。于是父母就被埋葬在了由政府提供的公墓中,这也算是事故后政府补助的一部分。 白牧星走到第三排第二十三个的位置停下。 他将路上买的花放到墓碑前,是一束银星草。 这种植物开出的花也是银灰色的,小小的一簇簇在白天看上去有些灰扑扑,作为祭拜的选择其实有些不伦不类。 但白牧星父母生前最喜欢就是银星草。 他们家从前有个小院子,里面种满了银星草,白天的时候很不显眼,到了深夜天光暗下来,那些灰扑扑的小草就会在黑夜中闪闪发亮,竟然真的有几分像那种首都星上永远也看不到的星空。 所以他每次来这里,都会带上一束银星草。 白牧星看着墓碑上刻着的父母的名字,想起从前的事。 父母的悲剧发生的时候,正是他刚入学首都综合大学的第一年。 他成绩很好,从小到大都是公认的优等生,大学读的也是最热门的医学院。 这公认的作为beta而言前途最广阔的专业。 beta作为信息素不敏感者,比alpha和oga都更合适处理医疗现场。 白牧星当时有着肉眼可见的大好前程。 但在父母出事之后,他安排好父母的后事,紧接着做的一件事就是从首都综合大学退学。 然后在所有人的诧异和劝阻中,重新报考了军校。 ——申请的还是作战系。 战时军力紧张,那些年从首都军校毕业的作战系学生,都会被默作为新兵输送到前线服役。 每年都有数不清的鲜活而稚嫩的生命消亡在遥远的边境线上。 像一朵朵没来得及开放的稚嫩的花,在展开前就凋零了。 曾经的同学极力劝他:“我理解你的悲痛,但beta真的不适合上军校。前线太危险了,很多alpha都死了!实在想去,你换个后勤或者制造系的专业也行,何必一定要报作战系呢?” 白牧星只是摇摇头,神色很平静地说:“我已经决定了。” 他一直都是这样,已经决定的事,就会毫不犹豫地做下去。 - 白牧星和公墓的管理员递交了申请,他想将父母的坟墓迁出去。 管理员掩盖不住面上的吃惊:“你确定吗?现在首都星的墓地名额可不好申请。” 这个公墓属于特别偏僻老旧的那种,这点从他们还在使用早就被淘汰的感应牌,而不是接入个人智能光脑的感应系统就能看出一二。 但首都星寸土寸金,即使这样的一块墓地,花钱买的话,没有几十万星际币也是下不来的。 白牧星没有解释太多,只是说:“我准备去其他星球生活了。” 管理员:“噢……换个地方也挺好的,现在首都星生活压力可大啦,房价贵的哦,去外面闯一闯也挺好的。” 管理员年龄有点大了,脸上遍布一道道皱纹,眼球略微浑浊,这看上去是位一百二十岁以上的老人。 这地方似乎来的人很少,管理员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寂寞,多和他说了几句话。 “我快退休了,等退休了,我也回老家养老去喽。” 白牧星静静听着。 他大概不是一个好的聆听者,缺乏好奇心,并不会在对方停滞时适时表露疑问。 不过能够安静地听下去,这于一个充满倾诉欲的老人已经足够了。 管理员一边唠唠叨叨地念着话,一边为白牧星办理手续。 他年龄大了,做事慢吞吞的,白牧星也不催他,耐心等着。 捣鼓了好一会儿,说:“申请已经提交了,大概半个月左右可以来领取物品。” 他看了看天色,小声提醒道:“最近不太平,这地方偏,年轻人,赶快坐悬浮舰回家吧。” 最近随着边线战事结束,各界人士频繁来往首都星,人员变动频繁而混乱。 再加上群体性战后应激创伤,首都星的事故频率前所未有地高。 布满微型摄像头和最高效警力的中心区倒是没人敢闹事,但他们这种郊区地带可就遭殃了。 光是打架斗殴,这星期就发生了十数起。 再光鲜的地方也有阴暗的角落,他们这区一贯是首都星知名的郊区,资源被掠夺严重,很多设施老旧失灵甚至缺失,申请很多次也没有批下来新设备。 警署也更看中心区的业绩,只要这里没闹出人命的事故,报了警大多也没有什么后续。 白牧星将通行证交还回去:“嗯,谢谢。” 白牧星走出墓地,他在里面待了太久,现在天色已经暗沉下来,并且开始下雨。 啪嗒,啪嗒。 最开始是细如牛毛的小雨,缠绵地飘落下来。 但没过多久就变了脸,成了哗啦啦的大雨,恶狠狠地砸到地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。 白牧星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,他将带着的伞撑开,衣角依旧被雨水溅湿了。 没人喜欢在下雨天闲逛。 公墓这一块本来就地处偏僻,雨一打下来,就更没几个人影了。 横斜的小路上,只有他一个人打着黑伞的孤零零的影子,乍一看像什么游荡的孤魂野鬼似的。 白牧星转身走进一条小巷,周围高大的树木遮挡了周围的视线,这地方正是一处监控死角。 一阵狂风吹过,白牧星顺势松开手,雨伞从他手中落到地上。 未合上的伞面被雨点打得东倒西歪,像在巨浪中被击打得摇摇欲坠随时会溃散的一叶小舟,很快狼狈地滚到了角落的砂石堆中,被几块石块卡住不动了。 瓢泼而下的雨水不过数秒就将他身上轻薄的衣衫打湿,湿淋淋贴在身上。 过量的水分充满每一寸布料后,又沿着裤脚淅淅沥沥渗出来,和地面上的雨水重新汇聚到一起。 白牧星霎时间便湿透了,黑发紧紧贴在额间,眼睫濡湿,视线被雨幕遮掩得有些模糊。 湿透的衣衫勾勒出他的修长优美的身形,配上那张白皙的没什么表情的脸,显得他更像一只雨中精怪。 寒气呛入喉咙,他轻轻咳了两声。 第(2/3)页